之后白无常带得二妖经得枉死城门口,一路奔北而去,远远经得几大阎王殿直到了忘川河畔奈何桥。
之前总隐约听到的呜咽声此时就近在耳旁,小妖惊异的瞧见那忘川河血黄色的河水里竟还浮着些许小鬼,一个个面色狰狞目露痛意,显是正受着极端痛苦。
小妖眼皮跳了跳,转头看向白无常惊疑道:“这、这……”
白无常亦探头瞧了瞧,还笑了笑抛了样甚么事物砸那下方的小鬼,姿态就如同阳间闲来倚栏逗弄河里鱼儿的人一般。他还若无其事的对小妖道:“不过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没甚好奇的。”
小妖细看那河里虫蛇满布,隐有腥风扑面,只站在岸边就觉难熬。又想这白无常在这地府呆了不知凡几的时光,见这般形容只觉寻常,自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她和小青初来乍到,才看什么都觉惊异。
这时有鬼差押了阴魂前来奈何桥投胎,锁链轻微的碰触之声引得小妖回身看去,这来的鬼差倒还算是个旧识,正是那日要拿她和小青的那鬼差!
鬼差走得近前颇恭敬的同白无常见礼,白无常长身直立受了礼,又似笑非笑的望他问道:“又从哪拘来的无名的鬼呀?”
那鬼差笑着回:“瞧七爷说的,小的哪敢在您老眼皮底下捣乱呐,正正经经阎王老爷吩咐下来的差事!”
白无常敲了敲那鬼差的脑袋,又向旁边被押的阴魂看去,奇道:“这不是鬼界堡东街的长生么,这是到投胎的日子了?怎的还用铁链拘着?”
“正是。”鬼差附和的点点头,而后讨好的笑着细说道:“时候到了,转轮王命我将他带来此处投胎,投生楚瑜国侯爷长孙世子。顶顶好的去处,可这长生不愿,还想逃到枉死城去躲将起来,这不小的没招,只好硬将他拘了来。”
小妖闻言又细看了看那叫长生的男鬼,只见他脸上身上皆多了几处伤,显是与鬼差周旋之时弄出来的。
白无常笑嘻嘻的拍了拍那长生的肩膀道:“你在这地府呆的时日亦不短了,你我还曾于东街鬼月楼喝过酒,怎的,竟全然忘了此地规矩?”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全无威慑般,然那长生听了竟长跪于地,头磕在地上砰然作响。
“哎呀呀,你这默不作声的给我磕头,让那其他小鬼看了去告到阎王那里,再说我收了你的好处要予你方便。”白无常捏着嗓子笑,却并不避讳的站开。
长生伏跪于地并不起身,铁链捆缚在身上使得他的样子有那么几分好笑,他叩在那里闷声低道:“七爷您是知道的,我无论如何要等得春花前来。”
“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相恋只盼常相守,奈何桥下等千年。”白无常一甩袖子,故作姿态学那戏子咿咿呀呀的唱,尖细的嗓音夹杂在呜咽的小鬼哀嚎声中更显诡异。
他唱罢拉过小妖,示意那河里的小鬼道:“你刚不想问我这些鬼何来?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这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
他眼角斜睨长生续道:“千年之中,你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的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汤。旦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喝吧,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你们那个约,也不过于梦中有隐约样子。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般相见不识。”
“不喝吧,需跳这忘川河受千年孤寂折磨,于污浊的波涛之中世代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之人。”白无常笑着问仰头看自己的长生道:“你道,届时你望她何?”
长生眸底遽然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