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阁领事罗绍翁,看他可愿收青蝉为义子。”
廉衡:“非得如此?”
狸叔:“主子考虑周到。否则以青蝉孤儿之身,一个‘出生微贱’就足以在礼部决议时,直接被掷出局。罗绍翁年已花甲,中庸守道,最合适不过。”
明胤再嘱:“诸事低调,不可声张。”
狸叔点头,瞥见廉衡尚有恹恹之色,失笑问他:“怎么,你觉得他既曾为你父亲义子,就不该再拜入他门?”
“您说他是谁义子?”廉衡失惊一问。
“你这小鬼。”狸叔见他反应,心知自己嘴快了,忙回缓局面道,“原以为你知之装不知呢,你不号称无所不晓嘛?”
少年惊愕回神,竟是哂笑:“是我大惊小怪,还是知之甚少?”
狸叔见他苦滋滋抱怨句,再无反应,知他是真生气了,只好岔话安慰:“罗家世代书香,能拜入其门也算青蝉福分。逢年过节,你们有家可归、有亲可拜,他可没有。”
少年抬眸急顶:“他有家。我家。你们凭什么不告诉我。”他言气陡冷,明胤心底一震,这都不算是瞒,小鬼已如此芥蒂,若叫他得知所瞒所有,会否直接亮刀。狸叔一时尴尬,正不知该作何开解,少年瞬又语调回软,言气卑弱,“抱歉啊狸叔,我并非生你气,只是在气自己罢了,气自己井底之蛙。”
狸叔“咳(hai)”了声,笑他:“你这毛小子。老朽年近古稀,岁数绝非徒长,早已无气可生。”他顿了顿,实心实意道,“不论你知否此事,我理当悉数告知来的,你生气也在理,毕竟青蝉也算你半个亲人,未能使你们相认,确实是我失误。”
少年垂头低语,对自己方才犀利深感自责:“恩甚怨生,爱多憎至。你们对我过于纵容,我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变得毫无良心。”
狸叔摇头苦笑:“初生之犊十八跌。你呀,诸事慢慢来。”
少年点头,忖度一刻:“我的身份,还是不告诉他了。免生枝节。”
狸叔点头默赞。懂得放弃珍贵的东西,不失一种成长。在明胤示意下白胡子躬身退出。余二人靖默室内,相对无言。
廉衡原打算追问明胤,他父亲同洛妃是故交,又是他开蒙恩师诸事,对自己何以隐瞒。但因青蝉之事,他突然不想穷问,迁移世事如棋,又何必一究到底。只要面前人予自己一如既往的支持即可。他一瞬不瞬盯着对坐人,直盯得其人轻咳一声闪避光芒。
明胤拾起画几上一本手册,顾自翻阅。不同廉衡,反复钻营吃透,他在两日之内,快速浏览完三本手册,领悟了主旨精神,对廉衡要做的,也总算有了个全局认知。
了境阁楼上共有两个房间,明胤这两日亦开始小住楼上,这令六英面面相觑。真是大人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生王忾,岂会在意旁人讥言。
次日昏暮,蛮鹊领着敖、青两读书郎悄至了境阁。
廉衡将青蝉单独辟在里间,并不告诉他自己意欲何为,只问他可愿同敖顷一道守护、发扬、壮大弘文馆,因明胤坐镇,青蝉也不敢责问他搞什么鬼,且廉衡所说又确为他奢愿,便铿然点头。
罗绍翁来后,众人寒暄几句,直入正题。
当然,罗绍翁肯来自然是对狸叔信中所议——收青蝉为义子——满口答应的。且不说此乃明胤拜托,单就青蝉才品,足以令老先生畅然接受。加之,三年前斗诗大会,二人略有接触,彼此尊信,以是忽然认亲倒也皆不排斥不怪异。
以茶代酒,二人在了境阁,草草行礼受礼,次日,敖顷陪着青蝉,正式到罗府拜礼。
在俩优质青年懵懂奔波之际,早已接受儿子入主弘文馆的敖广,见到襄王府密信,他事不论,就此事自乐意配合。毕竟弘文馆主坛身份,皇帝都礼尊三分,此等待遇一品大员都不见得荣幸。何况此乃敖顷心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