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风,三年前他就叫金翼将他老底翻了个个儿,又拧又榨,却并未能滴出一滴实质性东西。这叫他心上总有丝惴惴不安,好在并不强烈,若如明胤那般强烈浓郁,怕早已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了。
廉衡方方起身侧立,礼部尚书周邦仪,在敖广横眉立目示意下,只好苦口出列:“陛下,老臣有话容禀。”
明皇显然不想听礼部那一套陈词:“爱卿有何话要讲啊?”
周邦仪轻咳一声,面有难色:“陛下,公主下降,自古乃功勋世家或殷实人家之子弟,状元寒门出身,只怕……”
“朕不是已经越级,封他为太常寺少卿了?”
“陛下”,敖广沉声站出,“依祖制,状元受封编撰,入翰林院韬养三年,成绩优异方可出馆任职,或责派六部任主事御史或外放到地方为官。可如今,陛下无故将他从贱民之身升任四品少卿,可谓不妥。”
“臣附议”,户部尚书纪盈出列跟道,“天下官吏,哪个不是从六品编撰七品编修或各部主事、地方小吏一步一步升任上来的,有的甚至十年二十年还在地方当着小吏。所有要员的升级上任,都是用资历能耐,十年二十年一步步熬出来的。设若此次,为状元开河,越级越年青云晋升,恐伤天下诸官赤心。”
“臣附议”,兵部尚书熊韬略亦赫然出列。但因他武人心思,脑慢嘴快,未经人点拨下,嚼半天也只能再嚼句,“这不公平,伤大家伙心。”
武人说完,又有三四个左党羽毛,在敖广脸色下出列附议。
亦有几耿直清流,不管廉衡水深水浅,单凭失公,而站出来反驳。
马万群对廉衡虽也深恶痛恨,但太子的须他也没胆拨,因而他们既不落石也决不帮腔。
明晟看着出列反对的十几个要员,不免头疼。虽有想过要遭人反对,但没想到敖党会反对的这么执着。然而他执意闭声,留廉衡独自抗旗,也算在考验他究竟适不适合朝堂争斗。末了看眼四海波静的明胤,亦沉默侍立。
明皇游目众臣,脸色渐愠,望向羽睫低垂、一副风调雨顺的少年,道:“状元,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廉衡恭答:“敬老尊贤,待诸位大人道尽,微臣再统一致歉。”
明皇这便又看向众人:“谁还有闳意妙指,不妨一并道来?”
纪盈看眼敖放,再次出声:“老臣斗胆一问,状元可觉自己,大魁天下了就可眼高于顶,凌驾旁人之上?”
少年微微施礼,温声道:“岂敢。小臣反觉,有时状元不如进士,进士不如落第举子,进翰林院的未必适合做官,在野高才亦能胸怀家国。科考,只是千万途径里最朴实的一条。”他辞气卑弱,态度极恭,衬得谴责他的一干清流个个疾言厉色,更衬得敖党面目可憎。
屡屡吃他暗亏的纪盈一时摸不着他脉,但今日理在他手,不借机收整他一番,回头不得蹬鼻子上脸,是以追诘羞辱:“状元倒自视甚清。不过听闻,你在弘文馆惯来蛮霸,今日这朝堂卑微、宁为直伐不为曲全的模样,表现得倒十足用力。这弯跧手腕,老臣实在佩服。”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小民又非草木,自难孤直。”
“状元口才,能言善辩扭曲作直,老夫是真不敢领教。”纪盈假恭一句,反唇就讥,“不过啊,也有句俗话讲,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状元爷呢,最好先出落出几根胡子再说。”这话极具讽刺,坦言他秀里秀气娘娘腔,引得朝臣低低一笑。
廉衡软闷闷一叹,道:“大人,千里不欺孤的。”
这话“铮”的一声,射明胤胸腔子上。
而纪盈只当他软了怂了,穷寇急追,仿佛要在这朝堂一雪前耻:“老夫自问柴立不阿,无偏无党,并非针对你来,欺你难你。只是瞧这满殿异声,替众人发问,你门衰祚薄、德微能鲜,真就能厚颜出任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