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卢尧年力持,他无能阻挡只好三番致仕,奈何陛下留中不发,皇命胁身迫于压力,才勉为其难地配合驸马爷梳理账本。如此表面性行为,矛头就都集中于廉衡了,他卢尧年起码不用被暗害;此外,驸马爷想告诉他的,是等他廉衡倚重的人到位了,他卢尧年除了要联合相里为甫力荐其人,还要真正的致仕。
留他这个庸人安全致仕,确实是少年对他这股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清流的宽容了。他还迟疑什么呢!一番考量下,援笔写就乞骸骨奏疏。这份奏疏,第二日随着廉衡的新奏折一同递到了龙案。
明皇扫眼奏折扔一边道:“朕尚不敢轻言休息,他倒想着去养老了。”
汪忠贤闻言拾起奏疏,转对身后其他三个附属太监道:“户部尚书卢尧年乞骸骨奏疏,留中不发。”
明皇拾起廉衡奏折:“昨日刚奏今日又报,折子续的这么紧,不用说,肯定是提要求的。”王看完后会心一笑,忖道,“少年人倒挺有想法:从弘文馆等各大书院的儒修里遴选精通算筹和账簿知识的书生,帮忙梳理账簿,事后他们一旦中举,就直接分配户部专才专用,量才授职,这倒真是个好主意。”
汪忠贤:“是啊。人才选拔,在书生时期其实已现端倪,若从书院里直接选拔专业人才,再经科考分配到各衙门,确实可免人才埋没。”
明皇连连点头:“这两年治理黄河、功绩卓著的潘禹水就是活活例子,若非朕降召揽才,他又毛遂自荐,朝廷就会错失一员干臣。传朕旨意,朕允了,责令通政司广发布告,号召天下儒生自愿报考,应考题目,就由卢尧年和驸马依规自命,弘文馆、礼部贡院协同布备考场及监考官员,一切事宜参照科考,公平抡才,不得有私。应试达标者,准予到户部跟习账务。”
汪忠贤颔首:“奴才这就去拟旨传旨。”
漏至二更,廉衡才从账林里抬起头来。施步正困得脖子已撑不住脑袋,陪同账吏及郎中、杂役一个个也是形容枯槁。
廉衡轻咳一声,一众蔫瓜立马演得精神饱满。他站起身,央他们将一些极其典型且十分重要的账本装箱,意欲运回瘦竹园细究,闻言,账吏杂役一个个奋勇争先。圣旨下,驸马爷就是要把户部囫囵个搬家也没人敢拦,何况两三箱陈年烂账。
马车驶离户部后,直奔襄王府而非瘦竹园。今晚,尚有大事待办。
寂静夜阑里,廉衡低问夜鹰:“事情安排的如何?”
夜鹰:“一切照计划进行。”
廉衡点头,降下车帷,合上干涩眼帘小憩。
施步正磨拳擦掌道:“哎呀呀,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夜鹰侧他眼:“自己人,一会拳脚掌握好尺寸。还有,少说话,免得露馅。”
草莽:“知道了,俺只动手不动口,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