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恶劣的李猿刀随着谢玄出了阙月楼,甫一出楼,早早等候在门畔,心中着急难耐的温酒便迎了上来,往阙月楼中瞥了眼,低声问道,“没事吧?”
谢玄摇了摇头。
李猿刀摆了摆手,面色却有几分凝重,“幸是没出什么大事。”
温酒松了口气,瞧了瞧好奇的在院中乱看的江红妆,又问道,“这个小姑娘是?”
“救了我们一名的客人。”李猿刀道,将手臂从谢玄的肩膀上放下,“小师弟你带着姑娘,先在这里等上片刻。”
说罢,拖着步子,神色凝重,缓缓走向仍被禁锢在原地的赵斋子,低声说了几句后,随后解开了神仙锢的法术,赵斋子便与他骂了起来,似是要冲过来,又被李猿刀拦住。最后李猿刀实在不耐烦,拽着他去了另一边好生说道。
赵斋子被拽行之中,睁眼回头往这边瞧了一眼,有无尽的话语,都容纳在黑色的瞳仁中。
眸中凄凉。
温酒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纵然以他这般爽利的性子,也不由叹了口气,既然那位名作离雅的清倌人没有随着出来,结果如何显然明了。
死了,涉及到魔庭的案子,死人再正常不过,活下来,或许还不如死了。
情字易结却难解。
哪怕是单相思,苦单恋,谁又能保证,那一心复仇的女子,对赵斋子没有半点的情?
他随后踏入了阙月楼中,钟离昧与魏安君并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妥当,有些繁琐的事儿,还是需要他们这些除却昭庭卫的四卫来收尾的。
见到赵斋子最后那复杂万分的眼神,谢玄不理解那究竟是何种情绪,却觉得有股气机堵在胸口,说不出的不痛快,走回了亭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闷闷的喝了一大口。
茶水的清香四溢,萦绕鼻尖,碧水就像是于真死去的那双眸子,想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谢玄再一次出神。
那个人,在求死。他忽然明白了眸中的含义,可更大的迷茫扑面而来:他为何求死?
阙月楼总管双手放在腹口,拘谨的立在亭子的石柱边,袖间十指翻动,不时的瞥向谢玄,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几名锦衣卫大爷倒是平安了,可他这位阙月楼的总掌事,心中那叫一个惴惴不安。
不知阙月楼中毁损何种程度,不知那些惹不起的公子贵胄是否受到波及。前者最坏不过丢去头顶上的帽子,尚有回寰的余地,若是后者,他性命难保。
可他不敢问,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性情温良,但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强加给他个“私通魔庭”的大帽子,那样他可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谢玄手中茶盏尚未放下,眼前残影一闪而过,在看时已经落入了江红妆的手中,小姑娘颇有几分的兴趣凑鼻嗅了清茶几下,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伦理,昂起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不好喝,跟我家的差远了。”小姑娘咂咂嘴,毫不客气的评价道,将茶盏扔回了桌子,“喂,还有更好的茶叶吗?”
回神过来的谢玄撇了撇嘴,有些万事索然,觉得这茶已经够好了,老老实实说道,“很不错。”
江红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无不鄙夷的道,“你个土包子,就这等破茶,给老……不,本姑娘洗脚都嫌差。”
谢玄哑然,只好将目光询问的看向阙月楼的总管,总管暗暗腹诽这背剑的小姑娘是从哪座仙山洞府出来的,好大的口气呐,可又不敢得罪,不得不苦着脸说,“上仙,这茶水已经是小的这儿最好的了。”
江红妆不满意的撅了撅嘴,大马金刀的坐到对面的石桌上,百般聊赖。
少女双手托腮,目光散漫,心思神游物外,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咯咯的笑出声来。
笑声清脆如铃铛。
谢玄默默的喝茶等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