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酆都人来说,你不晓得今日街上又会流下多少血,也不晓得你的栖居今日会不会被人砸成齑粉,更不晓得你的脑袋会不会在下一刻被砍成滚地葫芦。
至于天气也是这般,安化侍在这里一待便是七日。
在这七日之中,他见过三次暴雨一次下霜,还见过两次沙尘和一次暴雪,甚至还瞧见过一场带着酸雨的子夜冰雹。
第八日辰时,安化侍将棺材铺门大开,一个人坐在正对门口的堂外,望着高高耸起的门槛啃着西瓜。
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瓜果,在酆都这种地界瓜果倒也有不少。
此刻那疯癫老者也在不远处蹲着,安化侍也给了他一只大西瓜,只不过这老家伙比安化侍还没吃相,此刻一张老脸已经嵌在半只西瓜瓤里越陷越深,噗呲噗呲的发出一阵阵猪吃泔水的腌臜声响。
这些日子以来安化侍倒也没饿着他,有吃的基本都会给他捎带一份,这老者倒也极其安生,根本没有任何心机算计,整日除了吃就是睡,除了长得跟猪天差地别外,其余禀性简直和家猪如出一辙。
这七天来,安化侍每天都会固定出去一次打探消息,只不过收效倒是并不乐观。
他没有直接去找鬼宗弟子,而是多方打探了一下市井百姓,期间还劫持了几位外来散修,只不过他们对鬼宗内乱之事皆一无所知,这让安化侍稍稍有些头大。
安化侍自幼便知道,鬼宗和天照宗很不寻常。
道宗这种掌教失踪太上长老惨死的落魄宗门,安化侍倒是敢和其唱唱反调,一来是知道其已经外强中干,再者是有诸多老前辈们帮衬着,可鬼宗却是他自己孑然一人,安化侍还是不敢随意暴露硬闯。
即便安化侍对自己目前的修为很有信心,可鬼宗与天照宗完全是两大另类,现如今四大王朝的四大宗门,完全没资格和其相提并论。
原因也很简单,早在十三万年前,令狐睛明还未开创出魔宗之前便有鬼修和祭师,这是两个不知晓传承几多年岁的上古宗门,其底蕴之浓厚简直非安化侍所能想象,因此安化侍还是选择谨慎图之。
当然,谨慎不代表畏缩不前,安化侍望着手中的西瓜,准备吃完这一牙便去找鬼宗弟子。
此刻的酆都城依旧尸绿漫天,飘飘扬扬下着有些反常的清雪,令人根本分辨不出具体的四季轮回。
安化侍盯着门口默默啃着西瓜,望着外面偶尔发生的血腥搏杀,一边吸着西瓜水一边猛嚼干瘪的西瓜瓤。
又过了半晌,眼前的门廊外忽然传来哐啷一声,随即一位黑衣女子满身是血地踉跄跑了进来,没注意脚下高耸的门槛儿,一下子便打了一个大趔趄。
安化侍见状不为所动,依旧抱着手中那牙西瓜从左到右细细地啃着。
他手中那牙西瓜早已吃光,此刻安化侍正在细细咀嚼着青色的瓜皮。
一旁的老疯子此刻已经吃完了大半西瓜,见状瞧瞧安化侍,也学着他馋巴巴地用牙刨着西瓜的青皮。
进来的女子腹部有一处巨大豁口,被她紧紧捂着也瞧不出被何物所伤,她满脸煞白香汗浸透,晃悠悠地挣扎着站起身子,死死咬着嘴唇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一点点朝安化侍的方向挪移。
安化侍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此刻铺门外又闯进来几位追兵,看样貌皆是鬼宗的执事弟子。
鬼宗的衣衫用的皆是黑色粗布,看起来毫不名贵甚至还有些寒酸,整体风格也好似随意剪裁拼凑一般错落无序,貌似就是一堆巨大的黑布帘子裹在身上一般,捎带着将他们的脑袋和长发也裹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被罩在一片拼凑的黑云之中若隐若现。
涌进门来的家伙共有五个,后面隐隐间还有人,只不过都以最前方一人马首是瞻,并未鲁莽冲动往里冒进。
为首者根本瞧不清脸,他缓缓举起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