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房中的侍女,长期在端淑夫人服用以芭蕉叶蒸的食物的时候奉上掺在杏仁茶里的桃仁,芭蕉叶蒸食与桃仁两者其一都可以伤胎,”
她略微顿上一顿,抬起未套指甲套的纤纤玉手拂过满头青丝“若是双管齐下,那胎儿必定不能保的!”她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留的三寸余长的指甲应声而断“江沉璧就是用这种下做法儿让端淑夫人难产而亡的……还好我懂得些许的香料,每日出入江沉璧的房中,她总是一味地燃着祗精香”
璟清道:“你可知污蔑皇后乃大不敬。”
她顿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道:“我便留意了些,谁承想,她竟为了事情不败露,逼得那个侍女自裁,对外只说是暴毙……我的人赶到时,人已经去了,但她的家人在整理遗物时,在她所穿的衣裳内壁里头缝了一张手绢,内头是遗书,完整地揭露了事实……”
她将手绢递了过去,璟清心头五味杂陈,心惊,失望,疑惑,愧疚萦绕于心。
她的眼中有晶莹的液体游荡着,使得眼前模糊一片,她却死死忍住,隐忍着不肯掉下,她抬起头,看向璟清“陛下,您还记得妾身的第一个孩子罢?”
自然记得,他怎会不记得?那是他与她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皇后指使为我接生的嬷嬷刘氏,在我产后,喂了我一剂药蛤蟆粉!”她的眼睛几欲溢出血来,又如同坠入寒冬腊月中的湖水,彻骨的寒冷让她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直直抖得如同秋风中残留枝头的枯叶一般摇摇欲坠。
“那是什么?”璟清不解道。
“此方是用一只药蛤蟆除去肠杂,焙干研末,储藏在石灰罐内。在产后兑甜水酒服用即可使女子绝育啊……”梦莺死死的咬住下嘴唇,任由舌尖流转着铁锈般温热的液体。
明明已是申时二刻,外头温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这座了无生机的大殿,反映得地面上澄透若镜的金砖发出漆黑的光泽,似宇宙中无边浩瀚的夜晚,璟清脸上阴霾不定,却由内而外地透出锈青色,整个人被笼罩在深浅不定的阴影之中:“此事……当真?”
“呵……”她轻笑一声“妾身已然行将就木了,您还怕妾身匡您么?”嘴角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讽刺,嘲笑,又似是无奈,痛心……
“您好好想想,自您登基十七年以来,宫里头有多少的子嗣诞生?”她美目流转,停留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震惊,痛恨之情一览无遗“没有!一个都没有,除了在您登基前江沉璧生的一个儿子,端淑夫人生的一位儿子、一位女儿,便再无所出了罢。”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思绪良多。
“之前……是朕错怪你了……”他眼睑低垂,缓缓地说道。
她自顾自的拿起雯红釉下彩汝窑壶斟好状元红在青白釉斗彩鸾纹瓷杯中,一缕橙黄清亮的细流自壶口倾坠而下,馥郁芬芳的酒香四溢,可见入嘴之后的甘香醇厚。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叹道:“原不怪你的……”
言罢便潸然泪下,又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陛下,您还记得您教给我的一首曲子么?”
他不觉微微一怔,随即清醒“自是记得的。”
她低头吟唱道:“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歌声悠悠荡荡,含情脉脉。见证了他们曾经的如漆似胶,也见证了他们心有隔阂……
璟清眼里满是感慨与怀念,缓缓道:“这首歌,当年你是最爱唱的……”
梦莺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般的微笑: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她携着一抹笑意道:“彼此当年少,那样好的时光,妾身与陛下都没有辜负。”
璟清的眼中,有着润泽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