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殿下说,您是帝王。”谢安石躬身作揖,“不过大殿下希望她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短短几句话,昭示了桓儇所有意思。
御座上的桓淇栩,面上浮现出几分犹疑。最终还是颔首。
得了帝王的准许,政事堂只要按照规制一步步办下去便是。最终的旨意是,因裴重熙罪不容恕,但是念起曾经有功的份上,特许留他全尸,赐其鸩酒一盏。
这也是三司经过反复推敲,拿着裴重熙以往的功绩,寻谢安石商量后,得出的结论。赐饮鸩酒,留给他一个体面。至于裴氏其他人,因着裴重熙与他们不睦,又因朝廷爱惜裴重慧之才,故不受此罪的牵连。但是没想到裴家突然有人站出来替裴重熙说话。
这人正是裴重慧。他求着刑部的人帮他递了折子,说是愿以从此辞官,裴家迁回河东,再也不入仕为官,换他能够带兄长尸首回家安葬。因为按律,凡谋逆者皆不得归葬。以自己仕途,换兄长尸首安葬,朝臣闻言附和者不在少数。
此举虽然令人奇怪,但也合情合理。是以桓淇栩准许了他的请求。
兄者谋逆,弟却愿意放弃前程替其赎罪。此乃大善。
裴家举家南迁的那天,也是裴重熙饮鸩的日子。听内侍说只要人一死,尸首就会拖出来交给他们。
听着裴家其他人的抱怨,裴重慧弯了弯唇。他哪里是在替二兄赎罪呢?他分明是在替父亲和大兄赎罪,他们愧欠二兄太多,这些都是他们该还的。
此时的裴重熙被金吾卫一路押解着去往栖凤宫。这是桓儇的意思,桓淇栩也没反对。
被金吾卫押着踏进了栖凤宫主殿,殿内纱幔皆垂。
裴重熙隔着纱,虚虚渺渺地望向主位上的桓儇。而桓儇也在看着他。
看着他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襕袍,桓儇唇齿翕动又沉闭。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里么?因为有些事情应该止于此。”压下心中的酸涩,桓儇又想起他一厢情愿的所作所为,眸中闪过薄怒。拨弄着腕上的佛珠,启唇,“你死后,本宫会当从未遇见你。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听罢这话,裴重熙轻笑,“好。”
此生不再有瓜葛,这样很好。他的阿妩,也能够安心去往万人之上。
见裴重熙应得利落,桓儇扬眸,隔帘神色复杂地望向他。所有想说的话,皆是消弭在唇齿间。
“大殿下,时辰到了。”旁边的内侍出言提醒道。
闻言桓儇颔首。
内侍端着朱漆木盘走向裴重熙,里面搁着一盏酒。
低头看向盘中酒盏,裴重熙凝重。他很想再看桓儇一眼,但是又怕自己多看一眼,被她瞧见了而舍不得。
裴重熙收眼,端起酒盏,仰头饮下。
“阿妩保重。”
酒盏随着裴重熙身躯的倒下,砸在地上崩碎一地。
只见内侍拿着铜镜在裴重熙鼻上探过,见镜上无水汽,“大殿下,人已经死了。”
“辛苦了,你先去外面侯着。本宫想在陪他一会。”桓儇坐在帘后摆了摆手,“徐姑姑送他出去。”
待内侍离开,桓儇掀帘而出。望着躺在地上的裴重熙,喟叹一声。
“景思,你替我做了选择,那么这回也轮到我做选择了。”
内侍正与徐姑姑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一簇火光从栖凤宫主殿蹿起。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连忙呼喊快来救火。
“这我才出来半个时辰,怎么就突然起火了!一定是裴重熙的同伙,想害大殿下。”内侍一面哭喊着,一面指挥问讯而来的金吾卫救火。
“公公慎言。”徐姑姑温声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内侍,连忙收声。也加进了救火的人群里。
看着忙碌的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