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千难万险,只怕艰难之时连你父也难保你于万一。再者,遍看这南都上下,哪有可扶之人?”慧宣的脸上终于换成了忧虑的神色。
“素清想过,然世尊割肉之时,也不曾顾念自身安危。不过,唉,南方确无可扶之人,素清想着,北方乱局之下若能流落个皇子、王孙的也未尝可知。”素清答道。
“呵呵,这便是你派船北上的缘由了吧?”
“师父怎会知晓?”慧宣这一句话真把素清给惊到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你忘了?”
“我没忘,但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人,所以,怕是徒儿这一世都瞒不了师父什么事了!”素清当然知道慧宣法师那深不可测的心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师父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意外。
“如今尚不足乘风驾船北上,然却偏有单帆逐北而上,且南北交通贸易早已断绝,你说这支船又是干什么去的呢?你的盘算啊还不止这些呢吧?此去北上,海港可靠平州港,可平州早因战乱荒废多时了,覆巢之下若有完卵,虽可称幸,然贤、愚却难知晓,逃难的王孙若走陆路过江南投,必遭重兵围堵,恐难渡得江来,故此,可度其心智愚笨,不足为君。在路有重兵之下,唯一可行之为只有舍近求远,赴平州走海路这一法或有生机。因此,若有失落王孙于平州登船,那必是贤明聪慧之人。南来之后,可期其后。为师说得可对?”
“纵是逃不过师父一双慧眼!唉,徒儿哪会是师父的对手呀!”素清笑着答道。
“然这一切均立于虚幻之上啊,若无王孙南来,又当如何?你想过吗?”慧宣话峰一转问得素清沉默了,慧宣又问道:“儿啊,你可听过怀明太子?”
“徒儿在太陵城中听过流言些许,但着实不知道周详。”
这时慧宣从袖中取出一张仔细折叠的纸张递给了素清,说道:“你看看,都贴到寺院的山门上了。”
素清接了过来,小心展了开来,一看纸张就知道是从墙上揭下来不久的,素清认真地默读了起来,像是告示又像是檄文:
自北地罹乱以降,於今数年矣,荼毒生灵何止百万,蹂躏州县千里之境,贼兵所到之处,地无分兴荒,人无论贫富,尽皆枯敝。况天下一体三百载,其祸乱之源虽起于北方,然江南之地恐难独善其身,若待乱兵投鞭过江,则天运尽失,江山倾颓。
然大津国运何至于此?诸公明道,乾圣何以当朝?及其不遵祖训,废坏纲常,以臣弑君,以弟谋兄,以至君臣失道,伦理渎乱,因之宪台谄媚,有司结党,人心离叛,肖小兵起,生民屡遭涂炭。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尊天道而修德,四海之内方能君明臣良,纲维天下,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天地之不容逆转。尔今唯先有天选非常之人,然后尽行非常之事,方可图非常之功。
怀明太子,昔受封于皇考,承嗣年久,人品贵重。虽遭骨肉构陷,所幸天意不绝道统,怀明于终南寄身明志,今天下纷乱之际,愿为众所推,承袭大统,养力衅隙,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神道治幽,王道治民,承天之人,受之神道,化为王法,怀明之心传之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男儿,召为义旅,助我复兴,则将有不吝之封。赫然奋怒以卫纲常者,待之以宾师,受享万户之尊。若执迷附逆,则天诛难抗,玉石俱焚,诸公慎思!
“看来果有怀明太子一事,师父如何看?”素清问道。
“唉!”慧宣叹了口气说道:“不论是北来的王孙,还是这潜于终南的怀明,恐都是不测的深渊哪。南都三镇拥兵自重,怯于公战,而勇于私斗,其私斗不过就是为了握有南都之权,当此情形之下,不论是怀明还是当朝王孙,皆不为其所受。且怀明之名号已逝三十载,南北之民皆奉乾圣为帝,若要依旧时之名而起势,唯有缓图待变或有作为。而若真有北来的王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