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刚才这么一下,这些积攒下来的愈合力就全部给用光了,一点都不剩。”
小灰恍然,刚刚被她摁灭了所有情绪如同无波古井般的眸子中升起一点庆幸,却还是被她再度摁灭,说:“唔嗯,这和开诚布公以及地位平等好像搭不上边。”
“我是人类,普普通通的人类,我自认为加上我的卷顾后,才有可以与小灰你这位来自远古的天灾造物对话。可我不该使用‘吸收’,因为‘吸收’能轻易吸收掉你的机群,天生克制你,对你不公平,”
左吴摇头,说话总算顺畅一些了:“所以我才选的是‘释放’,如我刚才所言,开着卷顾的我才有与你平等对话的权力,不是吸收,那不只有释放了?”
说完。
小灰无可抑制的失笑,又赶紧抬手遮掩:“狡猾!……诡辩。”
然后。
她叹气,头又无力的垂下,这一瞬或许是小灰这百万年的生命中最无力的一瞬:“……你真的好狡猾,我的怒气都被你浇灭了,你让我该怎么做?该怎么抬起继续同你厮杀的手?”
左吴苦笑,靠着墙壁缓缓站起:“我希望你不抬。”
“……那你是让我忘掉我光明星海的兆亿同伴,忘记此等血仇了?”小灰喃喃,眼里的火气又一次升腾,这是她最敏感的逆鳞,一经拨弄就会出现足以压制一切哀伤的痛苦。
小灰摇摇头,接着说,语气不知道是埋怨还是讽刺,更不知道埋怨和讽刺的对象是她自己还是左吴:
“唔嗯,你说你的愈合力已经用完了吗?哈,哈哈哈……那我刚才再多用一点力该多好?把你掐死,算是复仇,免得我再纠结。”
她又深深看了眼左吴,眼中走过了这段时间以来的走马灯:
“当然,我一定会后悔的,和现在后悔没有杀掉你一样来后悔杀了你,我应该会后悔的发疯。……没关系,我已经活了百万年了,接下来还会再活百万年。我有足够的时间去难过的,一个人去难过,再度过那么些百万年……”
左吴沉默片刻。
此时。
摆渡星舰中的空气已经足够充盈,到了既定的上限。单论空气环境,这里和地面没有区别。充盈的空气让声音的传播变得简单,也让左吴毫不费劲就能听到小灰低低的啜泣。
光明星海的事总要面对。
左吴叹气:“小灰,你为了报复这血仇所立下的誓言,是有朝一日要掀翻这仁联的一切,把仁联的一切都挫骨扬灰吗?”
小灰握拳,啜泣中夹杂了一点冷笑:
“报仇为什么会让人虚无?我认为是因为仇人只能死一次,无论光明星海在我心中分量有多重,我认识的每个人都比仁联的全部重要无数倍,我应该让仁联毁灭兆亿次!但事实上它只能被灭亡一次。”
里有这种情景,仇人灭了主角的全家,主角却只能让仇人死一次。哪怕一命抵一命,这代价也显得如此不够。
左吴以前也有些着恼,还拉着良骨伶她们这些骨人律师探讨过,就是这世界是不是对恶人太宽松,对好人又太严苛——
即便法律判了恶贯满盈的人死刑,他一死是否又真能抵消其犯下的全部罪孽?可惜,恶人所能支付的代价只有一条命,而好人失去的却比一条命多得多。
然后良骨伶给左吴科普了些“废死”党的荒谬理论,说正因为一死抵消不了罪恶,所以有人才主张让恶人活下去,以通过劳动努力和忏悔之类赔偿更多。
左吴听完,又闷闷不乐了许多天,想了很多,却没想到彼时的思考居然能用在今日为自己的开脱。
听着小灰的夹杂着啜泣的呼吸声。
左吴开口:“……小灰,有些冒犯,我想问你,你现在有能力把仁联整个覆灭吗?”
小灰的拳头握得更紧,片刻后颓然,偏头看了眼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