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生活”这个怪物而已。
以及,想要率真也得有率真的资本,连同天真一道,它们就是这个世界最明白不过的奢侈品。
那些生活在战乱区,小小年纪就手染鲜血,怪病缠身,靠药物麻痹自己,像动物一样活着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卑微死去的娃娃兵还少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金钱是这个世界最污浊的东西,但它却又偏偏能维系纯洁。
也就自己有科技猎人和小灰,在优握中泡惯了,才会想去要求别人也和自己一样的率真。所有人都有在这片残破中活得更好的权力,去依附那些没有被圆环的黑暗吞噬,实力相对保存完整的政权,才是最好的选择。
左吴是在靠近亭驿行星的路上想通这一切的,当时他对艾山山的话还抱着点不服气,而今,回忆中的话语反倒将那种被背叛的恼怒给差不多吹了个干净。
徒留一种奇怪的空落落。
当前,左吴抬头,又望了一眼在幸存恒星旁边静静悬浮的亭驿卫星。
夕殉道好像在前往亭驿卫星的路上等自己,他的尤钵沙塔作为旧帝联的造物,同样有流线型的美丽轮廓,也因为他本人的骚包,整台机甲本该会沐浴在银河的星点下时,有一层荧光萦绕的。
现在银河熄灭了,机甲表面的荧光也暗澹得可笑。左吴摇摇头,刚熄灭的恼怒忽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发泄对象——
就是这片银河,左吴不信对帝特是唯一的小支幸存者,而在这暗澹一片的世界中,还有多少人在像野兽一样的挣扎求活?
相比起来,若对帝特真的有了燎原做靠山,那自己应该对他们献上祝贺才是。
忽然。
夕殉道的声音打断了左吴的思考,借由尤钵沙塔,他的声音传来:“你专注思考的样子还真讨人厌……你在想什么呢?”
左吴回过神来:“在对背叛了我的‘小情人’找到了更好的归宿而由衷的感到高兴。”
“……你居然有这种癖好?我说你怎么对是牛头人的士兵这么好。”夕殉道大惊失色。
左吴冷笑:“如果你和离婀王因为战争失散了,兵荒马乱的,一失散就是好多年,甚至你一度因为以为离婀王死了而难过不已。”
“但后来,你发现她还活着,又和某个气态生物成了家,这些年躲开了战乱算是安稳,你会是竭斯底里的想把他们拆散,还是为她平平安安感到由衷的开心呢?”
夕殉道想了想,同样回以冷冷:“……你的例子只适用于对战争毫无招架之力的妇孺和弱女子,离婀显然不是这种人。哈,我倒觉得,遇到战争后凄凄惨惨,风雨飘摇,吃不到软饭就会饿死的人是我才对。”
左吴惊奇:“你倒是坦诚,就不怕你哪天人老色衰,被离婀王一脚给踹了?”
“所以我要想办法把这种可能性摁杀在摇篮里啊,”夕殉道摸摸下巴:“我有时会想,离婀与我这血肉生灵相处的时间,会不会比她和同族相处的时间还长?她想换个新鲜,估计也得是找同是气态生物的燎原人吧。”
左吴想了想,恍然:“你在这等我,是想探探燎原可能的口风?”
“是。”
“……你也觉得对帝特那帮人,依附了燎原的可能性更大?”
夕殉道点头:“对,最有兴趣了解你的多半是你的敌人,燎原和帝联斗了这么多年……星海联盟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旧帝联灭亡原因的组织,我不信燎原没派专人潜伏在它附近时刻盯梢。”
“换位思考,如果星海联盟弄了个专门研究燎原事项的部门,那我别的不说,就光是想瞅瞅联盟究竟弄出了什么结果,也肯定要想办法往里面安插进几个眼线的。”
然后,银河覆灭的一瞬间到来后,对帝特的一帮人就能通过这些眼线,第一时间和燎原人取得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