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是时间,硬蹚过这四光年至少要花十多年,等待技术进步甚至要花费百年光阴。
这些讨论没避讳着真正的对帝特那边,听到高效讨论后的简短结果,真正的对帝特只能一阵苦笑。
真正对帝特的苦笑与其立下的宏伟誓言相比,显得是如此局促。因为他们现在才是猎物,正遭受着被他们预定宣判死刑的镜弗文明的追杀。
是追杀。
此时,真正对帝特的联络者还想和左吴说什么,其苦笑却忽然一僵。
之后,左吴分明听见了通信之中传来一阵杂音,杂音中是空间震荡的声音,还夹杂着金属突兀突入的摩擦刺耳。
科研团队马上得出结论,显而易见,所有监测参数都在表示是有恃强凌弱的战舰将到来,然后施展它们的暴虐。
超空间航道的开启总是会伴有种种异象,信号干扰是其中相当温和的一种。若镜弗文明运气好些,引发的异象趋于勐烈,或许能直接把人困马乏的对帝特直接剿灭。
运气却从来不是镜弗文明的长项,如其自己所说,他们是命运的弃子,行动往往事倍功半。虽然无法改变真正对帝特如今危急的事实,可敌人的倒霉模样总是能振奋人心。
所以。
真正对帝特的联络者在低笑,笑声中没了任何苦涩,甚至是在揶揄中带着一丝不舍,玩弄着这信号干扰,它是镜弗文明外强中干和灰头土脸的象征。
只是等信号干扰完全消失之时,就是镜弗的追兵稳定下了航道口,来到他们跟前的时间点。
所以,对帝特通信者低笑中的那抹不舍,现在有了新的寄托对象。就是左吴,他悠悠对左吴说:“阁下,我们收到您写的诗了,很美。”
左吴觉得脸上一热:“只是被语文补习班老师评价为不合格的……歪诗罢了。”
“不,只要能寄托情感,哪怕一个下,您写的东西,我们很珍惜……”
真正对帝特的通信者在未完全消逝的信号干扰下模模湖湖的说:
“其实我们这一路被追杀,有些慌不择路。我们一开始甚至没打算来这个方向的。或许是收到了这份信号,才最终让我们潜移默化下来到这个星系,就是,就是……”
对面的话音停顿了一瞬,干扰快要消逝无踪。
左吴有些发急,问:“就是什么?”
又停顿了一瞬,该是对帝特的人已经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慌慌张张下,那名通信者传来了最后的洒脱:
“就是下次,您可千万别写‘期待虹桥上那头相遇’了,怪不吉利。现在可好,我们之间真的被一道天堑隔开了。”
“下次……如果有下次,就直接从‘把我们互相拥入怀中’开始吧,还有要更直接一些,我们收到的诗里头两句的开头都是‘期待’,对,直接一些,那样会很好。”
“不要让我们再期待太久,阁下,哈哈……不对。现在的问题该是我所残存的生命,能否支撑到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啦。”
“无妨,阁下,您一定能比我们活得更久,更有余裕,见不到面也没关系,就是记得我们的志向。”
“我个人或许很难在镜弗的追杀下活下去,我们这一批对帝特也是,十不存一都算好的,但没关系,我会努力让我们的志向有所传承。”
“所以下次相遇时,您大概率不会看见我本人,但请您尽情见证,我们的后继者有没有让期望中的规矩和公道又一次来到这片星海!”
左吴抿嘴,他随即听见了一阵格外清晰的爆炸。干扰已经彻底消失无踪,爆炸声大概率就是镜弗向对帝特发起的袭击。
镜弗文明的攻击到来的比预计中稍早,只让真正的对帝特堪堪打开逃生的通路路口,与左吴通话的通信者只是所有对帝特中的一位,谈话本身也不会耽误通道打开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