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做出口型。
口型在左吴的视界中马上被翻译完成,她是在说:
“这根绳子,就是当初你把我的手脚绑成礼物再‘送’我,被你结成玫瑰花的那根哦。我没扔,一直留着,就绑在我身上呢。”
“原本是为了提醒自己要记仇,现在嘛……”
她的口型戛然而止。
终于。
古话晴空的舱盖完全遮避了列维娜的表情和艾山山的背影。
远处恒星的日珥还在喷发。
化为颗颗火球的太空鲸还在乱窜,经受它们度过几千年生命中从未经历的苦痛。
镜弗不怀好意,以引力作为外壳的星舰还在不疾不徐的接近。
姬稚也做好了准备,她身上可能影响她运动的伤痕也彻底弥合。之前左吴和列维娜眉来眼去并不是在浪费时间,更多是因为要等人马娘身体完全恢复,磨刀不误砍柴工。
她已经彻底准备就绪,回眸,似是看见了左吴脑后和自己差不多相似的辫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而后,姬稚抖了抖从姬压身上扒下来的衣物——按分析,他的衣服便是让他免于被灼烧的秘密所在,随手做成披风,至少能保证她和左吴能在这片太空中畅行无阻。
人马娘的铁裙开始自喷口喷出辉光。
左吴只觉得风景自自己眼前开始飞掠,被拉长成一根又一根的速度线。万事万物都在飞驰,一如自己的人生般。
从失去记忆自那培养仓中揭棺而起,到遇见艾山山和列维娜,又在都市星系骑着姬稚驰骋;而后,又到了眼下的现在,好像许多事情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恍惚间。
左吴有种错觉,就是自己好像可以抓住岁月。错觉让左吴朝前方伸手,理所当然,抓不住岁月或时光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姬稚的发丝从自己指尖流过。
人马娘似乎会错了意,她朝左吴低声:“抱歉,我们用的缰绳……还放在床上,没有带出来。”
左吴收回指尖,有些尴尬的笑:“我不是在催你。”
“那我心里也急,”姬稚轻轻摇头:“黛拉的事情很急,你之前也不该等我全好了才上路,我完全可以边走边治愈身体的。”
左吴摇头:“……急不得,我在那等了等,也有观察一下以太龙状态的意思。那大汗向来喜欢把话说一半藏一半。万一,黛拉现在的情况,也有燎原动手脚的原因呢?”
“真是复杂。”姬稚轻声,将自己的速度越提越高:“还有列维娜她胆子好大。”
她最后这句语速不快,却让左右顾左右而言他:“什么?”
“没什么。”
左吴舒了口气,继续思索:“姬稚,以及你有没有觉得,就是燎原和镜弗这回太默契了些?”
“怎么个默契法?”人马娘不解。
“很简单,燎原需要让太空鲸经受持续不断的剧烈痛苦,镜弗便恰好给了燎原一把火;还有燎原的大汗,他怎么话里话外,对镜弗的计划像是了如指掌,真就全是用无限神机算出来的不成?”左吴抱手,思索。
姬稚缓缓摇头:“有姬压在,就肯定不是了。外交不是咱们的专利,又有姬压这么个三面间谍,他十有八九是当过镜弗和燎原间沟通的桥梁的,那教宗也大概率向大汗兜售过他的想法。”
人马娘说着,忽的冷笑:“还有姬压他会对我……对我说出什么延续骃族的不可理喻的话,整一个自暴自弃的模样,估计是他也听了教宗和大汗的想法,两两比较,都不满意,才急于走出一条他自己的路的。哈,他也配。”
左吴抿嘴。
姬压对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有他自己的选择,还真让自己有些羡慕。
羡慕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
左吴的内心很快就被无边的担忧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