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不扣地照做,比如现在,你们最多也就是审讯我的一个工具。”
杨洪大怒,双手一撑,想要站起,张先进伸手拦他:“让他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们,我刚才说了棋子和工具,其实我在别人眼里也是,所以,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别人眼中,都是可以牺牲的卒子,我不感觉悲哀,只觉得遗憾。”
“所以我要恨,只恨那些自以为下棋的人,自认为掌握了别人命运的人。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
“我说的第二点是你们。”
“如果你们甘心做棋子,那么,就当棋子吧。大家都过了河,就不用往后退了,走到底就是,看各自的命运。”
“遗憾的是,棋子跟棋子也有不同。我认为,我是安全的,而你们没有退路。你们既然上了那条船,基本上决定了你们会随着它一同沉没,成为殉葬品。我肯定能够看见。”
杨洪再次发怒,做势要打,张先进再次阻拦,叶三省继续说:
“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我和你们各自的结局也没有什么意外,一切都已注定,一开始,就决定了那条船必定会沉。”
“你们也不用狡辩,跟我争论,制服我有什么用?调查组会让你们说实话的。你们认真想一想,你们敢说你们是代表D和人民?你们敢说你们这样做是合法合理?你们敢说你们现在心里就没有害怕?秋后算账对谁都一样,甚至,等不到秋后,现在是夏天,调查组就在看守所,距离你们不到两公里。”
“你们也不用说你们只是执行命令,服务领导的命令是规矩,可是对于我们——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正府公务员,应该知道还有比规矩还大的,那就是原则和制度。”
“原则和制度,是我们每一位公务员的强大后盾,可以用来对抗那些不合理的规矩,原则,比规矩更强大,更持久,更有力。”
叶三省的声音平静而从容,就像那些布道的牧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神圣,有好一阵,杨洪和张先进都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脏乱的年轻人,不知所措。
“我说的第三点,是关于我自己。”
“我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进入正府工作后,一直装老成,克制自己不做那些标新领异的事,但是现在,我发觉这并不太好,很多事情年轻时不去做,以后就可能永远无法做了。”
“所以,刚才我做了决定,从这里出去,我会直接到调查组,不是举报你们,而是主动去调查组反映情况,利用我掌握的资料帮助调查组查明真相,揪出D和人民的敌人,那些腐败分子和帮凶。”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不起似的,非常高尚,昨晚调查组问你,你藏着啥还没有说?”张先进问。
“你不用套我的话。昨晚说了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以后呢,你要明白,大多数人进调查组,都会带着一些戒备和防范,基本上都是调查组问什么答什么,但是一个主动去调查组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他会详细地各种有用的数据,知无不言,恰巧我又记忆不错。”
“至于我对你们,你们也不用失望,我只是分清主次,先去协助调查组,再回过头来向你们法制科、纪检或者县政法委、县纪委投诉,投诉你们滥用警力……”
“你算个鸡巴!”杨洪怒斥。
“鸡巴其实很重要,我们每个人的一生,说到底,要么就是为了嘴巴,要么就是为了鸡巴。”
叶三省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露出讥诮之色。
“我的话说完了。不知道两位人民警察接下来想怎么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