踵的人群,往城北的方向而行。
地下遗迹的深壑之间,望为终于适应地下的黑暗,她环顾四周,自己被带到了一处地宫之中的房间里。
房间并不算狭小,甚至还有几道落至地面的窗口,只是并非凡界的窗纸所做,而是用法术凝成了透明可观外景的模样。
只不过,窗外的景好似在一湖泊的底部,甚至能看见水藻、荇草等水生植物在湖地扎根,有的随波逐流。
时而有鱼群穿梭在珊瑚丛林间,不过它们似乎看不到望为,只在窗外行游片刻,就离开了。
望为将手指伸向窗外,竟直接通过了窗口,她感受到水流淌过自己的指尖,外面的一切都能有所感知。
“这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从那里是逃不掉的,别白费心机了。”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略带着些沙哑低沉,似乎是不常化成人形后开口所致。
“谁告诉你我要走?不是你主动求我留下来的吗?”望为转过身,视线落在站在门外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盘在头顶,犹如长蛇盘卧,用一根细长的骨簪简单束着,看得出是应当是某种巨蛇的毒牙所制。
柳殷的个子颇为高挑,进这道房间的门时,还需低垂着头颅。
继续阅读
她的身材可谓婀娜窈窕,就如同凡界春岸的垂杨柳,经风吹拂,翩翩起舞。她身着墨绿色广袖长衫,衣摆收束更显身材。
抬手撩开了挡在眼前的发丝,侧脸和手臂上还未消退的蛇鳞尽显其上。
乍一看,忘却可怖的本体,只余下美艳与曼妙。
倘若她站在原地,那就是一幅绝色美人图,可她偏偏要起身走几步。
她对这副类人的身躯颇为陌生,一路走进房间都在极力调整着身姿,几乎是一种四肢扭曲不协调的模样,仿佛赤足走在陡峭石壁或独木桥上,步履蹒跚,东踅西倒。
“不习惯变成人,就不要变,至少我又不怕你作为蛇的样子。”望为看着她走路的样子,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我就要变成这样,我喜欢!”
望为面无表情,依旧站在窗边看着她艰难行走,丝毫没打算上去搀扶一下。
“路是你自己选的,自讨苦吃,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柳殷终于走到了望为的面前,她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恼怒,反而勾起她深红色的嘴唇。
柳殷凑近了望为的耳畔,低着头,仿佛在微微俯视着她:“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她抬起手,露出了她尖利修长的墨绿色指甲,轻轻抚在望为的脸上。手继续往下,又握住了望为的脖子,随后用指甲在她颈上的某处一划,一条血线便显露出来。
盘在柳殷手臂上的蛇形刺青此时活了过来,那条小蛇顺着她的手臂爬向望为,伸出分叉的信子,对着她脖颈上血流的地方舔了过去。
望为倒吸一口冷气,她依稀感觉又回到了当年,在那间暗室里,她所经历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一时间头晕目眩,但她不敢放松神经,担心这样一放松就会长眠不醒了。
这是当年,望为策反柳殷答应的承诺之一。
伯赏奂饮望为血的那些年,柳殷就算作为蛇怪并未开化,她也明白那血绝对是好东西,所以当望为提出放了她的请求时,她第一个条件便是要为她提供一定量的血。
为了离开那个鬼地方,再离谱的事当做条件她也能认真考虑。吸血这种事,又不是没经历过。
她那时一无所有,只要能逃出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望为在极力克制着灵力瞬息间大量流逝,她试图想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就比如,她想到了这条路上的起始点——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