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已经是鸦雀无声。
恐惧像无声的藤蔓缠绕着心脏逐步收缩,勒出淋漓血痕,视线里影影绰绰,安塔难以控制自己,她仰起头,只看见夜幕上的星星。
终于有人颤着声音说安塔夫人酒醉了,说的都是胡话,边说边示意人送夫人回去,但与他们一起保持沉默的拉卡斯特大公忽而又不沉默了,他神情严肃的站了出来,语调铿锵有力。
“事已至此,美丽的夫人小姐们,亲爱的先生们,我想大家应当都对米卡公国的历史有所了解……我们本来是归顺朵图靳帝国的,我们原本信仰的是生命之神,祂仁慈的赐予我们丰饶,赐予我们富足。”
有人大声道:“拉卡斯特大公!请您谨慎您的言行!”
“我谨慎一辈子了!”拉卡斯特大公空前的激动,“我的父亲、母亲都被教会杀了!只因为他们不听教会的话!现在教会还要以我的名义提高税收,逼迫我帮他们办事,只为了筹集钱财!”
“但您不要忘了!”有人高声反驳,“教会一直在努力令公国发展的更好!如果没有战争教会的支持,现在的米卡公国说不定早就不复存在、被自愿纳入朵图靳帝国的版图了。您说的那些,可能只是您对教会的误解。”
“是、是!战争之神当然是一位伟大而值得尊敬的神明,祂赐予了北帝国温暖,赐予了永远不会降落的旗帜,但就像是木柜会被腐蚀吃掉那样,战争教会不值得信任!”
战争教会执政已久,拉卡斯特大公也忍了太久,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他太激动了,激动到面容扭曲,但在场听他说话的其他人仍在踌躇,还有人隐晦看向唯一在场的教会人员——塔迈神父。
“塔迈神父,”大公于是缓慢的,将视线移向仍然神情淡定,安然坐在那里的人,“您觉得呢?”
“这是对神明的亵渎,”年迈的神父并不想多在口舌上纠缠,冷冷道,“你辜负了战争之神的恩赐。”
……
这些纠纷,安塔夫人有些听不清了。
她无力的坐在那里,时不时有人看向她又移开视线,或许这些贵族现在都很懵,难以置信温莎尔修女的好友,安塔夫人会对战争教会多有质疑。
……安塔自己也不相信。
好好的宴会办成这个样子……她看见拇指大小的、蓝色裙子的淑女们在她的膝盖上嬉戏,杯子里还不断有幽蓝色的花瓣摇摇晃晃爬出来,她竟觉得这很正常,甚至想捧起几位,喂养以食物。
最后好像有孩子靠近她,声音略带忧虑:“您还好吗?安塔夫人?”
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陌生的声音,安塔夫人不想理会,她注视着自己膝盖上翩然起舞的小淑女们,却又看见这些修女正一步步消散,后退成沉浮的花瓣。
她听见孩子又问一遍:“您在看什么?”
安塔夫人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她愣愣接过孩子手里的玩偶,柔软的风吹起她的衣角,眼前的一切都随之清晰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猛地站起身。
但已经没有人在看她了。
拉卡斯特大公情绪激动,支持战争之神的贵族们也空前愤怒,恨不得抓起桌子上的餐具就捅过去,只剩下她眼前这位,这位好像完全置身事外的孩子。
“谢谢……”她抱紧玩偶,忽而道,“您,您是战争之神的使者吗?”
她确信她被恶魔附身,控制住了心神,现在那恶魔还企图影响别人,她应该去找教会求助,找温莎尔修女……温莎尔修女不在这里也没关系。
能让她恢复正常的一定是神明的使者,毕竟她在心里祈祷了那么多遍!她还给教会捐了很多,捐了不菲的数字……或许她捐的还不够多。
安塔想。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