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骁盼的死，跟我们之前预计的一样，完全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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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承受惊吓的大小，各自不同。对于有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哆嗦的事儿，换成另外一些人，可能就会没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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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能感觉到，黄六郎心中有着强烈的善恶观，在杜骁盼心脏病发作后，他明白自己办了错事并积极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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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正是宣扬这种知错悔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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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年纪不大、道行不深的黄仙能有此觉悟，也实属可贵，足以看出门庭家风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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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没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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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黄六郎，毕竟现在距离杜骁盼的死，已经过去了五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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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郎抬起头，他的一对眼睛十分清澈，犹如两颗繁星，幽幽闪动着，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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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你相信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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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想不到他能问出这句话来，一时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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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郎是一只黄仙，而我是人，人妖虽同纲却是不同物种。作为人类，我很难确定妖物嘴里的爱情和我理解的爱情是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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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不说话，黄六郎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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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一个叫丽丽的女孩，之所以还没走，就是想带着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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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郎口中的丽丽，想必就是那位身穿嘿丝旗袍，声线甜美的女公关。这家伙，爱上了一个晓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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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之下，我的心里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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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在正常人眼中，晓姐都不属于正当职业。从古代称其“人尽可夫”，现在常说的“公共汽车”这些词语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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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她们有一天厌倦了风月生活，想要重新开始，也被形成为“从良”，而娶晓姐为妻的人，更是被人叫做“绿帽王”、“接盘侠”等，鄙视的意味儿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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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妖，不知道对于它们来说，是否和人类有着相同的价值观。但平心而论，女公关就不是人吗？她们当然是，她们跟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悲伤有快乐，毫无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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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从事过特殊行业，她们就不配拥有爱情，彻底丧失了爱人与被爱的权利？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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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板说，所有的公关都是自愿加入，但我依然深信，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去追求那种真正的、纯粹的爱情。对爱的向往和憧憬，正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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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抛开这些不谈，妖与人相恋的难度之大可以想象。毕竟这是残酷的现实世界，不可能像神话故事里的许仙和白素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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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郎爱上了丽丽，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丽丽交往呢？是实言相告？还是永远伪装成人类，骗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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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瞬间，我又想起了胡小野，不由心中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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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人家整日念念不忘单相思，那小狐妹子还记不记得我都是两说，就算是还记得，她肯定也把我当成了仇人，欺负她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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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胡小野，打心里喜欢。如果这就是爱，那她就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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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也喜欢我，我们能在一起吗？我是人类，她的母亲，那八尾妖狐能接受我吗？她是狐妖，我的养父母和奶奶能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