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叫他过来同吃。便见那妇人脸上一红,刚要说话,小佑儿打着饱嗝从厨房里出来了,此时小小的肚皮鼓的老高,跑过来跟母亲要水喝。妇人羞的脸红,赶忙过去将小孩子拽进了厨房。
李秋看着这一幕,与李裕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吃了一个畅快。
李秋已经许久不曾吃凡间饮食,此时也是吃得风卷残云。
席间,李秋不禁说起老夫人的眼疾,似是身心剧哀之下所致。李裕一听,七尺的汉子不仅又落下泪来。这才给李秋讲了这其中的缘由故事。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李裕的父亲在他三岁左右的时候出船捕鱼,遭遇了暴风雨,不幸身死。母亲则是因为思念过甚,整日以泪洗面,大概在李裕十岁左右的时候,双目整个的哭瞎掉了。
“我那时大约三岁左右,还不懂得世情。只朦胧记得母亲穿了一身白衣服,领着我边走边哭……后来,每当有人打了大鱼或者别的猎物回来,老族长便会让我和母亲先挑一份……我母亲瞎了以后,族长便将他的那份也一起给了我,直到我成年娶了亲。那时我便学会了这个,只要我收成好了,打了很多鱼,就回来让族长分给大家。其他家里的壮年都是如此。”
叫做李裕的汉子陷入了某种痛苦而带着温馨的回忆之中,“俺们这些犀牛海边的渔民,自生下来就跟这水上的风暴争命,我父亲死在这里,老三尸骨无存,老族长的儿子也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死在这犀牛海中的风暴之中。这是我们渔民的命,我们认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几年当了父亲之后,才明白老族长用心良苦,只有互相照顾,大家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今日我照顾老三家的孩子,谁敢说将来不是老三家的孩子照顾我的妻儿老小呢。”
李秋闻听此言,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也不仅点了点头。
一时无言。
沉默良久,似乎感觉到了这样待客不合礼数。李裕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朝李秋拱拱手道:“无论如何,辛苦遇到兄弟施展妙手,若是母亲真能痊愈,李裕愿意一生都供奉兄弟的牌位。”
这已经是李裕能想出的报答李秋恩情的最大限度了。只是李秋虽然感动,却总觉得自己一个活人被供奉牌位有些怪异。便摆了摆手道:“裕哥此言差矣,我本就通岐黄之术,医者,悬壶济世尔。遇到了老夫人眼疾岂能视而不见。再说你我本是同姓,多少年前的本家,为老夫人治疗眼疾更是应有之义。幸得上天垂怜,让我寻到了合适的草药,这才能将老夫人医好。”
七尺高的汉子,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或者再多话也觉得多余。只是朝李秋拱拱手,深深的一躬。
接下来要歇息的时候,倒是让李秋颇为犯难。因为算上李秋,家里共有五人,却只有两个房间能够睡下。最后李裕安排了,让母亲与家里的睡在西屋,公子与小佑儿睡一屋,自己则在正间拼个木板床睡就是了,水里寻食得汉子,哪里那么多讲究,都能睡得下。
李秋倒是无妨,便跟小佑儿到东屋安置了。
却不料小孩子一来因为吃到肉感觉兴奋,二来可能是有些积食,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肯睡。
李秋笑了笑,过去拉着他的小手,渡了一些灵气给他,帮他清理此时紊乱的肠胃。果然小佑慢慢的不再翻腾,终于睡了过去。
看着从孩子身上到处溢出的灵气,李秋只好摇摇头,看来这孩子是没有灵根了,不过,他也趁着孩子睡着的时间,将他身上各处用灵气冲刷了一遍,至少保证这孩子将来身体康健。
睡梦中的孩子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爹爹,不要去打鱼,遇到风暴会死,爹爹,不去……”
李秋一怔,叹了口气